十年前那个梅雨的季节,从上海到苏州游玩。一瞬间,以为自己走进了水墨画中,姑苏城在烟雨飘摇中随处都可以见到一座座石桥横跨在绕城的小河上,檐栏上垂挂的红灯笼给古老的姑苏城平添了温暖和韵味。
拙政园里漫天的荷花让我联想到“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意境,鱼儿在花间流连游戏;狮子林中的假山层层叠叠间流露出闲适、自在的居家氛围;留园的鱼儿聚集在岸边等待你的喂食,一点也不怕生,活泼的鱼儿让精致的园林更增添了生命的灵动;虎丘的“剑池”寒气逼人,三千把古剑长眠池中,诉说岁月的沧桑变化;网师园的小巧精致让我明白江南园林的精髓是一步一景,步移景换,点点滴滴间都是最精巧的心思和意境;最让我喜欢的是姑苏城外那座古老的寒山寺,在“江桥”和“枫桥”之间,看见点点的渔火,听见寺庙中传来的悠扬钟声,孤寂的心情在傍晚的雨中让我联想到自己亦不过是这座城市中的匆匆过客,短暂停留后也要重新出发。
岁月斑驳的影子在每一个小弄子里展现出来,那些青白色的石板路,青灰色的墙壁屋檐,飞檐翘角下的红灯笼,在每一条弯曲狭窄的巷子里转折徘徊,每一个拐弯处总有新的风景在等你。雨水细细地打在地上墙上,随便一个角度都是江南水乡特有的韵味和情致。撑着伞走过那条窄窄的巷子,想必会遇见丁香花一样的姑娘吧。
十年前的回忆一直停留在这样的画面中从来不曾远去,一直吸引我再次来到姑苏城。
十年的时间,相信我早已老去,不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但是在三千年的姑苏城面前,十年的时光不过是沧海一粟,弹指一挥间……
可是到了苏州城,却发现这里除了景区以外和其他任何一个都市没有区别了。一样的脏乱挤差,一样的交通混乱。在这样的城市面前,我忽然迷失了自己,这还是我记忆中温婉可人的姑苏城吗?!这还是那个在我的梦里徘徊流连的美丽水乡吗?!这还是那个我想着能在这里春看杨柳夏赏荷花秋观明月冬品雪景的苏州城吗?!这还是那个我想悠闲自在地终老的城市吗?!
三千年的岁月给苏州城打上的古老印记,短短的十年间在钢筋水泥的冷漠中消失殆尽了。我的心微微地疼了,为这样一座古老的城市渐渐失去它的独特风韵逐渐平庸起来而感到难过。再经过十年,那么短暂的十年,是不是这里也即将和其他任何的一座城市不再有区别呢?!
离开苏州的时候,我不再期待下一次的重逢,因为我知道,岁月沧桑不过人心,寒山寺的钟声一直在回荡,却早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心情和感觉了,正如点点斑驳岁月中的姑苏城已经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