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来是一种遗憾,来了又是一种遗憾。”来自广东的邹先生,今年端午期间和家人一起游览了四川多个古镇,结束行程回广东时,他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他说,在游览第一个古镇时,尚觉得有味道,但几个古镇走下来却感觉这些古镇建筑风貌千篇一律,看上去似曾相识;吃的、玩的也近乎雷同。古镇仅是仿古建筑而已,少了那份古韵和古味;除了满街的商铺和高度相同的旅游商品外,没有了炊烟,没有了原住民,古镇就好像丢了魂?
邹先生的感慨反应了目前古镇旅游普遍存在的一些问题。应该看到,当古镇游早已成为时尚,每年古镇的人流量都在增加时,古镇旅游发展同质化的问题也日趋突出。只有游览,没有体验型的项目;商业形态单一,商业产品重合;留街不留人,传统民俗民风没有保留……这些困境导致古镇留客难的状况越来越不可忽视。
同质化严重
高人气难掩古镇游尴尬
根据四川省旅游局发布的数据,近郊古镇游近几年颇受成都市民青睐。在今年五一期间和端午节期间,黄龙溪古镇、平乐古镇、安仁古镇等古镇游人如织。在去年十一大假期间,在成都各大景区中,人气最旺的是黄龙溪古镇,七天共接待71万游客。其他古镇的表现也不错,洛带古镇接待游客51万人次,平乐古镇接待游客57.9万人次。
一份由专业旅游行业研究机构发布的《中国古镇旅游发展趋势研究报告》指出,近年来古镇旅游进入了高速发展期。以周庄为例,其接待的游客量10年翻了5倍,逐年增长的数据背后是古镇旅游的风生水起。然而,高增长的数据难掩古镇旅游背后的发展困境。《中国古镇旅游发展趋势研究报告》同时也指出,尽管我国古镇旅游产品开发日新月异,但仍以资源驱动型和观光型为主,在开发上缺乏深层次的文化性和体验性,简单模仿其他地区,导致雷同缺乏特色,大部分古镇的同质化现象较为严重。
王志纲工作室西南区总经理张志宇告诉记者,目前成都周边区域的旅游地产呈现出过快发展的趋势,同时也遭遇了同质化的现象,尤其是作为四川主要旅游地产开发模式之一的古镇模式。古镇模式本该是以本地古文化资源和特色建筑群为主打进行配套地产开发,如平乐、洛带、黄龙溪等,但如今四川很多古镇却是千篇一律,从景点到旅游商业再到产品均缺乏新意。
体验项目少
古镇晚上留不住人
上周末,成都商报记者来到由一街七巷组成的洛带古镇。下午5点刚过,素有“中国西部客家第一镇”之称的洛带古镇上已经看不到几个游人,街旁的店铺也忙着收拾准备关门。这样的情景,几乎每天都要上演,只有节假日或者举行活动时才有些变化。古镇上会馆密集:广东会馆、江西会馆、湖广会馆、川北会馆等建筑或规模宏大,或雕刻精美,完整地保留了大量的客家民居以及客家博物馆、客家方言、民俗和生活方式。这些会馆成了游客最集中的区域,会馆里面差不多都开辟有茶馆和小吃店。
走在古镇石板街道上,让人感觉有些燥热,路旁的小水沟一直有潺潺流水,带来些许清凉之感。“看了几个会馆,吃了几碗凉粉,我就不晓得再干啥子了。”成都市民王女士抱着儿子在古镇上转了一圈后有些失望,“1个多小时就转完了,想给娃娃找个耍的地方都找不到,只有回家了。”在王女士看来,这里到处都是店铺,不过都是卖些到处都卖得到的旅游商品、小饰品,既没品质又没特色。“除非到茶馆里面去打牌,否则很难呆上一天。”
从江西过来的几游客则告诉记者,他们想多了解下古镇的景点却找不着北。在镇上,除了几个会馆有图片和文字介绍外,没有更多关于客家文化的介绍。一位外地游客说:“古镇作为一种人文与自然的结合,展示的是一种生活形态,如果不注意细节和氛围的营造,很可能只能让游人‘到此一游’而不是住下来慢慢品味。”
在洛带古镇老街上,一家“伤心凉粉”小吃店的生意很好,老板就是本地人。他说:“我们平时的生意也还不错,但一般卖到下午3、4点就没生意了。在镇上吃晚饭的客人很少,在这过夜的客人就更少了。”这位当地人还说,会馆是洛带古镇最主要的建筑,客家文化则是这里最主要的看点,除此之外周边附属景点现在不多。即便有时也要搞一些水龙表演等民俗文化活动,但那都得碰上节气才有。一位旅游行业的资深人士分析说:“不止是洛带古镇,成都周边几个古镇都存在晚上留不住人的现象。这一方面由于这些古镇离城市太近,交通很方便;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些古镇的游览项目比较单一,短时间就能体验结束。”
商品没特色
游客难有购物冲动
古镇旅游的窘境除了只有游览,缺乏体验型的项目外,还有一个问题被大家诟病。那就是现在古镇开发商业形态千篇一律,毫无特色。成都理工大学园林系教师余华玲指出,古镇开发的招商项目中,一般都以每人次消费一百元为计算标准,但实际情况是,到古镇观光的人停留时间一般不会超过一天,平均消费上百元的可能性不高。希望靠一条街、几家大院就成就一方旅游业是不现实的。以购物为例,目前很多古镇的购物做得并不好。在国外,购物占旅游消费总收入的比例高达40%~60%,但在中国只有22%左右。很多旅游者并非不愿意买东西,而是买不到真正有特色的东西。
同样一个绣花的布包,可以在街子古镇买到,也可以在水磨古镇买到,黄龙溪古镇也有一模一样的产品……过去,一些游客爱在古镇买些特色点心和土特产。现在,游客们发现,香辣豆豉酱既是洛带古镇的特产也是平乐古镇的特产,现场制作的丁丁糖更是遍布所有成都周边的古镇。有人总结了古镇旅游的几部曲:客栈扎堆、酒吧横行、特产不分你我他。“样样精通”的古镇承载的东西过多导致的结果:没有特色。
张志宇表示:“居民的生活方式也是重要的旅游资源。而国内比较成功的古镇乌镇,则是在景区内保留了一部分居民原生态的生活方式。他们的生活就是重要的旅游吸引物。当地居民能否与游客和谐相处是衡量一个古镇旅游价值的标准之一,有当地人居住的才叫‘镇’,古镇开发景区化虽然有效率,但核心的东西被稀释,旅游价值就大打折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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